颐氏北境
枭泽里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,只是一味地向西南逃去。此时,枭泽里已经躲进这座高山树林中了,至少在被发现之前,他可以休息片刻。
“追了两个多月了,居然还跟的这么紧,这帮人杀我的决心是得多坚定?”枭泽里心想着,靠着一棵需要三个人合抱才能抱住的树,瘫坐在地,并大口大口地喘气。他下意识地抚摸着腰间的佩刀,时属七月,刀柄却冷若坚冰,散发的寒气异常的沉重。
枭泽里跑得有些头晕,但他仍能隐约感觉得到,这里可能就是北瀛与颐氏的界山了。颐氏是地处中原的国度,近年来,与邻国交往也算密切,只是与北瀛由于以山为界,两国民众不便来往,语言与民风有些差异,但不影响两国正常的交往。
枭泽里心说若要甩开追兵,逃进颐氏也未尝不可,只是随身所携带的佩剑不好处理便是。
枭泽里刚要站起身,却发觉左前方的草丛中有些动静,沙沙作响的同时还有沉重的呼吸声。他慌乱地站起身,双腿前后分立,手中紧握剑柄,虽有些生疏,但也算做好了战斗的准备。
“是追兵么?听声音更像只野兽,更多意义上来说,野兽比人或许要好对付些,但眼下若要真来上条狼,我也不见得收拾得了。”枭泽里内心嘀咕着,他打心眼里已经没有畏惧把这里当作自己的葬身之地了,被狼当作盘中珍馐也好过被北宛家的走狗剥了皮强得多。然而自己两天没有吃过东西,有些蔫了吧唧,或许算不上什么珍馐。
两声连贯的嗅声让枭泽里断定这是头猎食的恶狼,眼下他也不敢轻举妄动,只得那恶狼现身方可后发制人。
“飒飒……”
狼从灌木丛里一步步钻出来,口齿间发出呼呼喘息声,警觉地盯着枭泽里。而枭泽里也握紧腰间配剑,准备殊死一搏。
“呼!”
只见那狼猛然扑向枭泽里,神经和肌肉已经绷紧的枭泽里见势,运转内力拔剑挥去!
回过神来,那狼已经倒在脚边,一滩血在土地上正扩展开来。
“赢了?”
枭泽里猛然反应过来事情不对,自己分明没有感觉到击中它,而且这狼身上……仅有的伤口在头颅……一个血洞汩汩流出接近黑色的血液。伤口处还有股毒辣的内力缠绕着,不断腐蚀着伤口处。
谁!?
枭泽里连忙四处观望,手里的剑攥的紧紧的,心跳像是要炸裂一样。一匹狼他且难敌,何况是能一击杀掉狼的高手?
只见一女子从后方树上一跃而下,拎起那狼的尸体便径直向南走去。完全不理会一旁双手握着剑,瑟瑟发抖的枭泽里。
枭泽里见这女子衣着简陋,暗红的头发披散着,显然不是北瀛人。
“谢女侠出手相助!”
枭泽里不知道对方是否能听懂,只是收起配剑向那女子行跪拜礼。
那女子回头撇一眼,见此人内力薄弱,并不关心他是何人。
可正当她准备回头,却发现了异样。
“吼?”
女子丢下手中狼的尸体,缓缓地向枭泽里走去,眼神中隐约透露一丝警觉与好奇。
到了枭泽里的面前,她的目光始终未聚焦枭泽里一眼,而是紧紧盯着他的佩剑。
“敢问施主何来此剑?”女子语气冰冷,言语却毕恭毕敬,虽是问向枭泽里,但目光从未从那把剑上离开哪怕片刻。枭泽里虽对她十分畏惧,可显然对方并非北宛家的人,指不定能帮到自己。但剑的事,对一个初见的外人,且不知来历想必不可全盘托出。
“这剑是我父亲所铸,莫非女侠对此剑感兴……”
枭泽里话尚未讲完,那女子便一指刺向他,仓促的躲避下,仍旧被那一指的内力划破肩膀。
“讲真话。”女子声音略显沙哑,语气也十分不耐烦。
此刻枭泽里大脑一片空白,甚至还未考虑就开口道:“我父亲交给我时,告诉我这是祖上传下来的……”
那女子狐疑地看向枭泽里,确认他没有说谎的意思,又看回那把剑。
“令尊恐怕是骗了施主的。”
“呃?”
枭泽里一懵。显然对方是对剑有所了解。
“女……女侠,何出此言?”
“施主此剑中的内力并非来自于东陆。”
枭泽里也曾经怀疑过,这把剑或许确实不来自枭泽家,因为枭泽家的功法是刚阳之气,而此剑非但不与枭泽家功法符合,甚至有几分相斥。只是每当提及此事,总免不了父亲的一番责骂。
“或许是我祖上铸成之后外界人士所附的内力?”
此言能够说服不愿相信此剑不由来与自家祖上的枭泽里,却说服不得这女子。女子厌倦地解释着:
“施主但凡对铸造有些许了解都不至于说出此般言论。施主若觉得这剑中内力来自附魔,那你可寻到有半字铭文?”
枭泽里从未学习半点附魔相关的知识,他这才明白,给武器施以特殊力量需要以铭文为载体,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为好,莫非真的如这女子所言?父亲他……骗了我?
枭泽里此刻内心极为复杂,尽管能感觉有什么不对,但也不敢对于父亲传下的宝物妄加猜测,只是一直以来他都以这把家传的剑为荣,甚至在某种意义上,当时枭泽家被贼人所侵时,父亲将此剑递给他的那一刻,他甚至觉得自己后半生的意义便是守护这把剑重拾枭泽家的光辉。
但眼下枭泽里不仅性命难保,连精神寄托都开始收到自己的怀疑。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活下去多久,他顿时陷入了迷茫。
而正当他迷茫之际,不远处传来一声喊叫。
“快来!这边有那狗杂种的脚印,那狗崽子定然跑不远了,快搜!”
这显然是追兵找到了这里,枭泽里彻底慌了,他不知道他体力还能不能支撑他翻过这座山,而眼下能不能从这女子手中逃脱更是另一回事。
“今日多谢女侠相助,只是不知道这大恩大德,我还有没有机会报了……眼下还请女侠放我先躲避这些追兵……”枭泽里连忙恳求女子能够放他离开,他此时此刻只想逃离这里。
“追兵?”
女子正要询问,几个手持长牙刀,身披棕色服装的男人冲了过来,不由分说地分别向枭泽里和女子刺出刀刃。
枭泽里来不及拔剑,只能以剑鞘招架,弹开了这一剑,但实力本来就不强硬的他,加上恐慌与紧张,仍是跌倒在地。
他一下子缓过神来,连忙看向女子,尽管不知女子是否会帮助他,但这也是他为数不多可以寄托的希望。
但当他看清女子的那一瞬间,瞬时间被震慑住了。
女子非但没有被击中,反而云淡风轻地在端详自己散发黑紫色烟雾的手指。刺向女子的长牙刀被腐蚀成了两截,同样被腐蚀的还有那名袭击者的胸口,棕红色的服装已经混杂着血红与腐烂的黑紫色,那名袭击者甚至未发出一丝声响就倒了下来,四肢还僵硬地保持着生前攻击的动作,脸上没有分毫痛苦的神情,只有惊讶保持着。
“你是何人?”
所有追兵都惊恐地望向女子,似乎是领头的追兵提起长牙刀指向女子发问道。
“不知我是何人,就刀剑相向。施主着实有些性急了。”
女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要触摸领头追兵的刀尖。那指尖的黑紫烟雾仍未散去,令人恐惧的阴性内力逐渐散发开来,那领头赶忙收起刀刃,正要说些什么,一个愣了许久的追兵缓过神来,提刀冲向女子。
“死婆娘!你竟敢杀了川!”
锋利的长牙刀闪着冷光,领头赶忙伸手将他拦下。
“住手!我们不是她的对手!”
“她杀了川!”
这名追兵疯了似的想要挣脱开领头的阻拦,想要杀了女子为倒下的兄弟报仇。但显然领头似乎明白了眼前女子绝非泛泛之辈。尽管现在人多势众,但凭刚才他们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就杀掉了自己一位手下来看,尽管一起向她进攻,也不敢保证能有人生还。何况尚不足以判断她是枭泽家的人,还是不要树立如此可怕的敌人为妙。
“还请女侠宽恕,刚才手下不明情况就妄想要伤害您。我们并无与您为敌之意,我们只需要那个人即可,想必此人与女侠并无瓜葛,还望女侠准许我们拿他回去交差。”领头毕恭毕敬地试探女子是否有庇护枭泽里之意。
“无妨,这位施主与我无关。”
听见女子冰冷的声音,枭泽里见女子见死不救,心里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逃。但为时已晚,几名追兵已经冲了上来,擒住了枭泽里。一边制服着枭泽里,一边大骂地踢着他。
“娘的,就是你这小狗种!等回去就要拿你给川陪葬!”
领头见目的以达成,以眼神示意手下给川收尸,一边向女子答谢:“感谢女侠,今日之事,属实误会,还请女侠原谅。”
说罢便让手下将枭泽里带走。
“慢着……”
女子看向枭泽里,领头心头一紧。
“人。施主随意。”
“那女侠为何……”
女子微微一笑。
“剑。施主们,可是得要留下来的。”
领头听女子此言,脸色顿时难堪了起来,但权衡一番下,他还是向女子坦言。
“女侠有所不知,我们是受命前来取得这把邪剑,这等邪物若不处理掉,日后定成大患,况且我们也需要带回此剑交差,还望女侠……”
女子多少有些不耐烦了,挥手打断了领头的话,又转而戏谑地朝着惶恐地护着那把剑的枭泽里走去。
“那此剑,贫僧自是不便带回了。”
说罢她却飞快从那剑鞘中拔出剑,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之时,一把将剑刺入枭泽里的胸口。
枭泽里胸口却没有任何鲜血喷出,但他的意识慢慢地陷入模糊,只能依稀听见那女子说:“贫僧倒要看看,施主是服从,还是反抗……”
而当枭泽里完全失去意识时,那把剑逐渐化为冰冷的寒气,顺着伤口钻入枭泽里体内。
众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场面,领头赶忙冲向枭泽里,试图寻找剑的下落,回头刚想要质问,却发现女子已经消失不见。
“大哥,这下怎么办?”一人问向领头。
“眼下只能先把这崽子带回去,想办法取出了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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